斯克讥诮地眨眼睛：“喔，那么请你转告兰帕德，我至今仍然看他不顺眼，想打架随时奉陪。”

        上半时，斯克在禁区内摔倒，裁判认为他假摔，并对他出示黄牌，血快速涌上大脑，和尖刻的嘘声、叫好声包围住他的速度一样快。斯克冲上前理论，他急切地申辩，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右十分疼痛，他为裁判的武断感到震惊。裁判也算是他的老熟人，对方眨着眼睛，示意他压抑情绪。斯克被队友拉开，他站在球门外叉住腰，弯曲膝盖皱眉缓解疼痛，几秒钟之后斯克低默默地了下嘴。

        现在他确切知自己是想得太天真了。

重他，平等地对待他。接着他又担心平时相得太过随意，进入场景后会不会没办法入戏，然而罗宾用实力证明自己手段高超，与其焦虑不会发生的事，斯克还不如多心一下自己的屁。

        斯克给罗宾打了三个电话，三个都没有被接听。罗宾总在斯克比赛前后断联，这让斯克忍不住怀疑他是否人就在比赛现场。但罗宾虽然对切尔西的赛程和成绩了如指掌，却从不透他是否会看斯克的球赛。毕竟在敦，完全不看足球的人是少数。斯克的怀疑非常合理，他有时开玩笑问罗宾是不是他最讨厌的热刺球迷。

        特里坐在他边，这位铁血后卫从未效力过除了切尔西之外的任何球队，他无疑非常幸运。眼见斯克表情不似平时轻松，特里打趣：“几年前你还在阿森纳踢球的时候，弗兰克看你特别不顺眼，　他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让人讨厌的小鬼。”

        斯克被重重拍了下肩，他看向特里，眼神专注：“你知的，不对手是谁，我只想赢。”

        斯克接受了两个采访，随队返回基地，在车上他接到了父母和妹妹的视频电话，斯克说自己很好，非常好，他在酋长仍然感到被爱。

        斯克轻轻呼了口气，他知自己的脸色不算好看，但也不至于多难看，在级联赛踢了十年，辗转三支豪门，他有时候仍然像当初那个刚从家乡走出来的小孩儿一样，既理不好情绪，也理不好表情。

        常规时间接近结束，两队都未进球，教练换下了斯克。他沉默着走到场边，与队友击掌之后，突然从看台某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斯克抬，他眼眶发胀，其实无法看清任何一张脸，眼前只有大片的红色晕成一团又一团模糊的光影和色块。斯克高举手臂，向曾经爱过他、也许现在依然爱他的人们索要掌声。

        他这样说的时候，特里侧目看他，科斯塔搂住他肩膀，费力地把大脑袋挤进屏幕里，摇晃脑地说：“兄弟，显然的事，斯坦福桥更加爱你。”

        斯克笑得前仰后合，他们本该取胜，但对平局的结果也感到满意，在赛季末关键战中取得1分让切尔西离最终登又近了一步。

        他走向客队板凳区，脑中翻涌的回忆几乎将他淹没。他在这里称王，上队长袖标，用稚肩膀扛起复兴豪门的重任。他在这里挥洒汗水肆意青春，断过、过泪，受过伤，过登世界最狂的梦，也堕入深不见底两难的无望。

        斯克的心像一团海绵，爱是他的生命水源，缺少爱他会皱缩拧巴，变得充满攻击，脾气很坏，一点就炸，看全世界都不顺眼。但只要给他爱，向海绵的内芯注入充足的水，他就会快速收，使得灵魂丰盈饱胀。满爱意的斯克，会完全变成另一个模样，温和、乖顺，包容，甚至柔、甜蜜。

        特里被逗笑了，伸手碰乱他的发：“都亲过卡拉宝杯了，还这么记仇。下一个我们一起捧起的杯子，就是英超冠军了。打起神来，小伙子。”

        海绵浸泡在温水中，他变得哒哒的，水淋淋的，鼻和眼尾都红彤彤的。

        斯克开车去了罗宾的公寓，近一个月以来，他们基本都在罗宾家里进行场景，斯克偶尔留在这里过夜

        斯克在几乎每一次球时，都能听见嘘声，这是他职业生涯第一次遭此待遇，完全在意料之中，但习惯被爱的人总会忍不住在事情真的发生之前去想象其他的可能。

        无论是海布里还是酋长，斯克从没进过客队更衣室，一次都没有过。他坐在椅子里，认真地听教练讲战术，接着又站起来听队长动员，斯克穿着蓝色球衣走进熟悉的球员通时，自然也听见了看台上山呼海啸般的嘘声。

        仍然有人在向他比中指，一分人沉默着，一分人持续不断地发出嘘声，但好像都不重要了，斯克仰，眼角有些涩，他如愿听见了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的掌声。

        从西敦到北敦，大巴摇摇晃晃地开了40多分钟，下车之前，斯克用手机前置摄像当镜子照了下脸。来之前他刚刮过胡子，面庞白净，仿佛还能闻见须后水的清香味。这两年他热衷蓄胡须，有时候开玩笑地和科斯塔比谁的胡子更茂密，但最近与罗宾见面频繁，他养成了每两三天就刮一次胡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