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在朱祁钰这个皇帝的眼中，无论是什么样的理想国或者大同世界里，四时之序，就会如同四季一样周而复始，经济危机也不能幸免。

        朱祁钰打前行，看着通惠河上，极少的漕船，有些感慨的说：“于少保，上次朕出朝阳门，还是在景泰三年，御驾亲征，即便是南衙僭朝作乱，但是这通惠河上，百舸争，无数的纤夫喊着号子，拉着平底漕船，日夜忙碌。”

        “今日冬序至，咱大明一无战乱，二无天灾，这漕船只有这么二二三三，朕之过也。”

        这个念稍起，孙太后就惨淡的笑了笑，合上了车窗，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闭目假寐。

        “朕还记得当日的情景。”

        一出城就看到了。

        朱祁钰勒着黑，看着通惠河，眉紧锁。

        朱祁钰坐在奉天殿的宝座上，本看不到冬序之下大明经济的现状。

        承受代价的，永远是那些最穷的百姓。

        稽戾王初登基的时候，才九岁，主少国疑，张太皇太后还活着，而且是临朝称制。

        比如永乐、宣德初，这条河就不会堵，但是到了宣德末年，正统年间，这条河堵的一塌糊涂，黑眚这种妖魔鬼怪都出来吓跑了闸夫。

        即便是通过海路而不是通过水路的江南米粱，一般也会来到通州集散。

        徐州乃是四战之地，南衙的门，这里是必然要进城的，而且朱祁钰在这里，还有行，依云龙山而改建。

        因为京师人口众多，从通州向京师贩卖粮食是门大生意，只要人主昏聩，朝中山林立，党争不断，这条河就会堵，因为有人要赚这个黑心钱。

        胡濙年事已高，朱祁钰也不愿他为了这些事着急上火，便应了胡濙。

        李宾言所言的冬序，是一种国家状态，不仅仅是经济，还有军事，政治，文化、科技等诸多领域。

        而且沿途除徐州外，不入城池，沿途一应巡抚、三司、府州县主、佐贰不用接驾。

        所以这漕船少了，是冬序的原因，并不是时节的缘故。

        大明朝臣没应付过这种事，能够借鉴的历史经验也非常的少，群臣们也都非常惶恐，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冬序。

        在狭义的经济领域，冬序就是后世的经济危机。

        这种装门面的法，遭到了于谦的反对。

        从永乐年间迁都起，就是如此。

        “这怎么是陛下的过错呢？是臣等未能辅佐陛下开创蒸世，乃大明百官之过。”于谦非常确信的给大明冬序定了，是百官的错。

        之所以不让地方官员觐见，绝对不是朱祁钰要趁机休假，想要摸鱼，而是沿途接待，靡费消耗极大，这些接待他这个皇帝的花费，最后都要加诸到百姓的上。

        通惠河是大明政治的晴雨表，只要通惠河堵，那朝中必有佞！

        坐在千灯琼华辇上的孙太后，打开了车窗，看着策前行的庶孽皇帝，对着通惠河和于谦反复沟通着什么，心中升起了许多的怪异感。

        “钱荒引起了恐慌，大明上到势要豪右，下到普通百姓，都是持币观望，现钱为要。”

        在朱祁钰看来，经济危机是经济活动的一种常见想象，而且在肉眼可见的未来里，长期存在，这是一种社会活动的必然，并不会因为你的社会制度而改变。

        朱祁钰的随行人员并不是很多，把侍寝兼太医的冉思娘主仆算上，他这次南下，扈从人员不过千人。

        陛下不会有错，陛下也不能有错。

        朱祁钰想到了柳七的失业，拥有一定生产资料的柳七，都因为没有生意，不得不卖到了漕船，躲避这凌厉的冬序。

        该合演出的时候，不能视而不见。

        如果当初坐上皇位的是郕王，而不是她的亲儿子，大明会不会更好？

        其实在安排陛下出行的时候，胡濙曾经和于谦商量过，要不要找一点百姓在通惠河上拉动漕船，制造一种繁荣的假象。

        稽

        无论是从密州市舶司还是从津口来的海货、从运河水路来的陆货，都要在通州集散。

        这条河不忙碌，那证明大明的经济出现了问题。

        陛下又不是稽戾王，能被这种伎俩给骗了？

戎，陛下不能只重视戎事，而忽略礼仪。

        不是于谦不懂如何应付巡查，他在地方干了二十五年，巡抚、巡按御史一波接着一波，于谦知这是一种迎检的规矩。

        如果当初登基的真的是眼下的陛下，大明也不会更好。

        于谦主要是怕瞒不住陛下。

        “这导致了大明货币的动不足，通渠堵，这百货自然不通，这冬序之凛冽，比朕想的还要严重。”朱祁钰看着通惠河两岸吊着的黑眚，这都快九年了，这吊黑眚的的旗杆，只剩下了旗杆，但是依旧没人掉它们。

        现在，这条河，成为了大明经济的晴雨表，通州是大明北地货物集散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