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仅周舟愣住了，连对面那俩用搞笑视频打掩护的吃瓜群众都停下了僵的笑声。

        周舟羞愧作祟，一把握住了潘却搁在餐桌上的手。相了一年多，她也知自己这个不太称职的“模特”对于潘却还是蛮重要的，之前仓促进组都令他参与的企划差点停摆。虽然不知为何会如此，她还是拉着潘却的手掏心掏肺地解释了一堆，诸如工作实在忙云云，并且承诺潘却，一定会再给他介绍一个比自己更好的模特。

        潘却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清澈的宛如两黑水银一般的眸子回转过来看着周舟，睫忽闪一下，九分灵动，藏一分落寞。

        她正纠结呢，旁边的潘却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也不给周舟布菜了，手从摆在桌面上，一溜烟下去落在了大上，一边揪着衣服的下摆一边垂着。也难为他正好坐在火锅的下风向，一排白烟不时朝他那边扑去，灯光一打，朦朦胧胧的更显委屈，谁看了不说一句好可怜的小媳妇？

        周舟的视线往对面去，之间刚才还在挑起话的李乐恩居然不知何时抱起手机和罗教授两人假兮兮地看起搞笑视频，周围仿佛罩死了一个无形的防护网，只差在上面贴“掉线，勿扰”几个字了。

        没想到，潘却却打断了她的话：“不要，我不要别人，只想要姐姐一个。”

        “嗞嗞嗞嗞嗞——如果就是这些要求，当然了，我当然可以帮忙！”

        ……

        ……

        潘却像没事人似的，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居然就那样从兜里掏出一支胡萝卜形状的录音笔……这剧情，怎么这么似曾相识？潘却呀，难你不怕迪O尼？

        周舟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潘却的右腕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仿佛在无声地告诉自己她有多么重要。她的思绪飘到了那么多副他给自己画的图上，纯白色、发着光。在内心深某个隐秘角落，她或许也有那么几分的洋洋得意吧？看呀，我也可以在这些张扬恣肆的作品中，找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么一个位置。

        “这……”难是小孩子脾气？

        诶，其实，她要说的话，只是很正常的诉求，她为什么要这么纠结得说不出口啊！而且，这个潘却，他是以什么立场来这种表情——

        长长的睫垂落，遮挡住一分眼睛。男孩颇有几分肉感的嘴已经抿成了薄薄的一，如果这是一只狗狗，恐怕耳朵也该垂落下来了才是。

        话被提起来，周舟也觉得此时再吃有些不太好，她把筷子放下。怎奈何潘却正挤在她的旁边坐，她想正式一点、看着他吧，距离仿佛有点太近了；但是不看着他吧……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潘却，果然还是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坏小孩啊！

        “咳，周舟姐，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呢？”潘却侧过了，外边看上去仍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失态，可是语气里却多了一丝不确定。他伸出手了鼻尖，像在掩饰什么般故意避开了周舟的眼神。即便如此，动作还是没停，刚才从火锅里舀起来的那些扇贝肉，最终仍依数落尽了周舟的碗里。

碗里赶呢，闻言有些迟疑地朝周舟看去：“……跟我讲？”

        是她错了。

        一年的相经验，被这家伙坑了无数次，再笨的人也该有抵抗力了。周舟眯了眯眼，微微往后撤了一点，双手环去观察潘却的表情。

        不对，他该不是演的吧？

        “周舟姐，虽然你说得很诚恳，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留存证据呢。”潘却按动录音笔，甚至在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便签本上写了个字条，“还有这里，要不要来签个字呢？”

        ……怎么突然之间负罪感就这么强烈呢？

        这……

        嗯……或许她不该拿刻板印象来判断人？周舟的心里动摇了一瞬。

        对啊，他图什么呢？

        周舟，你这个肮脏的大人！！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大声嘶吼：潘却他才刚刚满十八岁啊换作别人就是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年纪，他怎么可能有那么歪七拧八的心思还和你计算来计算去呢？你怎么能这么想一个半大男孩！！再说了，潘却真要唬你，他图什么呀……

        “我也不是要你……”男孩又垂下，因为距离比较近，他柔的长刘海扫下来时还搔到了周舟的额，令后者有一瞬间的悸动，“只是，姐姐你如果能在每次忙完后——像今天这样，每次忙完后到我的画室来，或者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拍几张参考照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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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舟抿了抿。愧疚是一方面，但是要她为了圆这份人情而放弃梦寐以求的工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周舟无语，感觉自己脸黑了一半：刚刚她究竟为什么会把他当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天使？？

        “如果就是这些要求，当然了，我当然可以帮忙！”周舟打起神，正准备再接着安潘却两句，突然，耳边响起了奇怪的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