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女人打量他们，奇怪的男人，未成年少女，她判断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付过押金后，女人递给五条一张房卡。

        这里没有任何沙发或其他的家。

        她嘴的颜色是莓果色，让伊藤真绘想起今天早餐抹在面包片上的草莓酱，折磨人的饥饿感，久违地来了。伊藤真绘的肚子呻一声，只有她自己听见。女人友情提醒：“进去左拐，二楼。”

        “是住一间房吗？”

        好像是说……五条单手插在兜里，低看她。伊藤真绘双眼无神，后知后觉想起，涂着莓果色口红的女人是说今夜旅客众多，满整个旅馆。他们姗姗来迟，然后呢？

        伊藤真绘忙着跺脚，浑透了，发上的水一滴一滴，进脖子，衣领。制服紧贴，黑色制服，让她的材曲线一览无遗。她拨开漉漉的发，五条在问，“听见了吗？要不要住这里？你来决定吧。”

        这间房里面在什么。

        “晚上好。”五条说，“两间单人房。”

        他开灯，黄色的灯光。有霉味，不透风的浑浊。

        “五条老师，我们……”她犹豫不决。

        他们走进旅馆，就像走进九十年代，墙贴着很复古的墙纸，地毯几乎黢黑了，分辨不出崭新时的颜色，遍布水渍和脚印，光线黯然。

        什么，她说过什么？

        他打开手机开始拍摄，伊藤真绘捂住脸，“拜托，请不要这么。”

        房间延续大厅的装修风格，很有年代感，空间不小，床很宽敞，墙上贴着川枫的海报，穿着11号球衣，出投篮姿势，与旅店暧昧的氛围简直格格不入。还以为会看到一些色情演员的写真，伊藤真绘胡思乱想。

        女人放下电话。

        果然还是很尴尬。

        “请问――”五条靠近前台。

        听见什么？伊藤真绘茫然。她使劲眼睛，“住啊，当然要住，我可不想淋雨了。”

        有个女人坐在前台，在接一个座机电话，讲话带着关西腔。她着很庸俗的大卷发，嘴上的口红斑驳成一块一块，不算年轻，也不算老。他们的到来引她抬起。

        所以、要和他――睡一张床？

        伊藤真绘抬，五条在刷房卡。

        伊藤真绘已经能够想象，她将在老旧的房间，吱嘎作响的空调声，躺在石般的板床中，在雨声与人声的交织中度过半个夜晚，或许是一个夜晚，浑浑噩噩睡过去，更可怕的情况是失眠，第二天清晨着硕大的两个黑眼圈去执行任务。

        “哦――”五条的笑容有点奇怪。

        伊藤真绘亦步亦趋，跟在五条后，装作什么都听不见，也不想对此发出任何见解，好像就能避免尴尬。和老师共同出行的次数不多不少，基本上当天来回，单独一起住旅店，还是第一次。

        女人摇：“没有多余的单人房了哦，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了。”

        她的眼神中有很深的好奇，但凡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普通人都会感到好奇。为什么大晚上要眼罩，真能看见？但对方的确是在注视她，女人补充，“这场雨下的太忽然了，因此没有办法外出了，今晚接待了很多旅客。”

        狂风暴雨的夜晚，无可去，无事可，在哪里都可以欣赏雨景，看电视又索然无味，大家心照不宣选择同一件事。

交加的夜晚，就算有天大的事，也需要先休整一晚。

        伊藤真绘的神情堪称震撼。

        也许不会失眠，因为今天已经受到很大的惊吓。

        隔又在什么……动静未免太大了。

        五条老师的微笑像戏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回忆起来了吗？”他注视她，“这个表情很有趣，稍等一下。”

        不知那段公路情形如何了，会封路的吧。

        “你刚才自己说过什么，忘了吗？”

        鞋踩在地毯里，袜子和鞋垫摩有一种很黏腻、发胀的难受感。肤都被雨水浸泡到发胀。

        五条颔首，他们走上楼梯，走廊的光线更为昏黄，隔音较差，似乎能听见夹杂着息、啜泣的声音。这一栋楼热闹非凡。

        “原来如此。”五条嘴角浮现若隐若现的笑，偏过。

        “嗯？”

        “要换吗？据我所知招待所的位置在一公里以外吧，但有没有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