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会不会被送回去，也不想去想，她只是疯狂想吃饭，最好

        铅笔小在地上拖曳出长长的奔跑线，后面的风火轮也不遑多让，两人摔进田野。他试着抓住她，被她用力地抓破了脸。那是长在她反里的防卫动作。

        甫一开口，清淼伸出带碱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她楚楚可怜地望向阿姨，看上去为打架十分抱歉。

        清淼想也没想，着拳狂奔出门。她一路跑，温泽一路追。她害怕极了，她要逃出这里，她知自己完了。

        “跟我说有什么用。”她看了眼温泽这些豁口子，等他妈来可有的解释了。

        温泽对这外带来的丫片子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报复回来。他堂堂男子汉，绝对不可以被女孩打。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清淼等了会，再抬眼，“可以了吗？”

        温泽不过七岁半，被巴掌扇傻了，在清淼死瞪住他的窒息眼神里，一片空白，忘了说话。

        她寄希望于妈妈回来，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没人要她了。

        清淼知自己完了，她要回去了。那娃娃来时，阿姨就对她说，你要回孤儿院了，家里生出了个小姐，太太自己生的，抱来的这家人不要的，养不熟。

        温泽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挠，不敢置信地摸了把脸上的血，“你......”他连打都没挨过。

        “啊？”他愣了一下，飞快抬手，但他没打过人，等碰到她的脸，只敢轻轻抽了一下。

        他气死了，为什么不哭？少爷脾气上来，抓着她的手臂连抽了好几下，直到抽得自己双目猩红，直到把她手臂抽得发紫，才气得一一，渐渐收势，“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老子......“我看你还敢不敢！弄妹妹！”

        若说清淼掐妹妹脖子的事，温泽在意度为10，那被一个女的揍，他的在意度是一个亿！

        清淼盯着浑水一言不发，水进眼睛也不眨眼。温泽则一抽一抽地打哭嗝。

        那一下好轻，像抚摸，清淼迟疑，不信似的：“就这样吗？”

        于是，碗里的肉也开始少了。妈妈去生娃娃后，阿姨开始肉了。

        她顺着棉被，手自然地抚上了娃娃的脖颈。绵绵的，稍一用力，就会像棉花糖一样化。

        他们都没穿衣服，光秃秃站着。阿姨帮妹妹去包布了。

有天下午，和大伯母去了医院，阿姨在午睡，鼾声响，睡意，没听见娃娃哭。

        他又问，不要说什么？

        清淼看到血，彻底没了顾忌，将愤怒全撒在温泽上，刚才没掐死那东西，现在就掐死他。她眼里的杀气吓到了温泽，他边挣扎边嚎啕大哭，与她扭打进一条河。

        他们被丢进同一个浴缸里冲水洗澡。

        她在他停下的动作里犹豫了一下，缩回手问：“我可以去吃饭了吗？”她好饿，且怀疑自己快要没饭吃了。

        等泥水草屑冲净，他捂住隐隐作痛、嗡嗡发胀的伤口，想起告状来：“她......”

        她和他一般高，于是上前一步，把脸凑近，“那你打。”

        温泽冲她扬扬下巴，装老卵：“你给我打一顿。”

        她恳求，你不要说。

        清淼还是没哭。

        阿姨醒了，问怎么了？

        “什么？”

        清淼没有犹豫。

        阿姨取出皂，给清淼打沫，问：“怎么回事，小孩子怎么打架了？小孩子不可以打架！知吗！你们都有妹妹了，要教她好的东西。”

        清淼不说话，倔强地倚墙。发丝哒哒黏在脸上，滴着剔透的水珠。

        她不说。

        两个崽子裹在泥浆里打疯了。寻人赶来的阿姨大声尖叫，又不敢骂温泽，拽出清淼时借拍泥沙的手劲，狠狠在她屁上拍了好几个响巴掌愤。

        “那你......”他不知怎么说。他也有点怵。

        他装傻，不要说什么？

        她忘了自己干什么，直到一记尖叫打破动作。

        清淼走到摇篮边，面无表情地抚过乌沉沉的百年摇床，手感重重，像随时会把她拖下去。

        清淼后怕涌上，实在恐惧，拉住他的手臂，提出了一个请求。

        “那你以后还敢吗？”

        温泽伸出手，震惊地指向清淼：“你......在干什么！”

        被看不起了。温泽扬起手臂，用力地扇下去。这一下，从她的太阳一溜往下，碰到啥尖为止。打得他手发麻。

        “说，为什么打架。”她的语气并不凶悍，只是纸老虎无聊的例行审讯。

        清淼摇，着害怕的哭意，“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她打了一架，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她想，怎么也要吃完肉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