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作业就去，别总找借口拖拉，到时候高数挂科了我不帮你，别又躲着哭。”

        薛文文手抬高，她一米七，踮脚后聆泠几乎够不到。

        聆泠立时伸手去抢。

        闺蜜之间的谈话，一聊就是大半天，没对她回来的原因过多问询，只天南海北聊了各种际遇，直到夜深两人都眼打架终于要铺床入睡时，薛文文一脸神秘地从衣柜跑过来，双手背在后，面带狡黠：“小铃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还以为脾气很好，对她从不冷脸。

        “这里这里！”一只手指在屏幕上，“这里的日出特别漂亮，我在朋友圈看见过好几次，要是明天也有人能陪我去就好了。”

        “不去就不去，你凶我干什么！”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

        日升东方，惊艳难忘。他在看日出，而聆泠心慌乱，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谈恋爱就谈恋爱了嘛，有什么害羞的，而且看这背影就帅的，不过……这是山？怎么穿西装爬山？”

        曦光切割着蒙了雾的云层，他的眼神如此清晰，那沾了水的睫重得发紧，才会深邃撩人，每扇一下都是心悸。

        “你是不是很闲？”

        薄开合，吐出刻薄言语，用她最在意的成绩来攻击，一击致命，女孩顷刻鼻酸，一跺脚跑出去。

        这句话今晚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从带她去吃饭开始，男人稀薄的耐心已经快耗到极致，“飞蛾”还不懂，固执地装着亮光。

        不看？

        那天晚上湛津面色铁青地把她从花丛里揪出来，青绿的枝叶掉了一，聆泠蹲成一团和初次遇见时姿势一模一样，眼眶泛红，嘴紧抿。湛津额角青在，咬牙切齿的模样，成年后已经很少有人能这样惹到他，弯腰，合手，一举将人抱起――

        湛津在书桌前被她围着打转，飞蛾一样，就喜欢朝有光的地方撞。

        聆泠就暂时住在张姨家，住在薛文文旁边的客房，张姨怜她舟车劳顿又睡眠不足，简单叙话之后，便让薛文文领着她回房。

        可现在下压的眉和紧抿的，都在显示着他耐心已经耗尽。

        “要是能有人和我去看日出就好了――”

        太阳一点点爬上山，云层绽放金色意，粉紫天空梦幻如同仙境，他深黑西装冷然，侧颜俊。

        她装作可怜，暗戳戳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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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泠钻回车里窝着，初春的山风带着寒意，此前从未在车上出现过的绒毯罩上，她扯下，看着男人背影。

        薛文文神秘兮兮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笑，满脸都是对好友感情史的八卦，手一伸，掌心四四方方一张相片。

        翌日凌晨五点被叫醒时，聆泠还睡眼惺忪，湛津有早会，空出来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去往山上的路程就要耗费一小时，他换好西装直接抵达，把穿着睡衣的女孩抱出去，坐在车前盖上――

        “才不是什么谈恋爱，一个债主罢了！”

        合同上都被她滴溅豆大的泪珠，湛津膛起伏，生平第一次情绪如此外放。

        “我们去看日出吧！好不好？”

        整理着床单纤纤细指一顿，聆泠故作镇定：“怎么这样说？”

        “回去写不出三千字观后感，今晚就把你扔回花丛里去。”

        在牵引中摸出放在车上的拍立得对准，画面定格，男人转。

        她慌乱藏着相机，闪烁一双水眼睛。

        聆泠转回去继续铺自己床，咬抖抖枕套，晒干后微微变的布料在指下柔，背着光，无端想起那人刚开始恶劣又贴的模样。

        “你怎么……”

        再听到那声“小铃儿”时，聆泠几乎瞬间模糊视线，掐手掌才忍住落泪冲动，唤了声张姨，在温馨的光下相拥。

        “闭嘴，再哭丢你下去。”

        又在高这块吃亏，聆泠气得瞪眼，薛文文手一换照片到另一只手上，对着光瞧，能看见男人高的鼻梁。

        未完的话语哽在心里，风声静止，天光明丽。

        ―

        “看，眼睛睁大。”

        “要是――”

        拍立得，一张男人的西装背影照，迎着朝阳背对拍摄者，宽肩窄腰，看形就是个帅哥。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因为包养的这只金丝雀摆不正自己位置，老想着对他生活指手画脚，还叽叽喳喳的，跟温顺“喵喵”一点不一样。湛津疼地想把她教好，可每次看见那双带水明眸就下不了手，眼珠滴溜溜转时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他的小猫，扔掉又太可惜，他捡回来花了不少功夫。

        冷而的一句，女孩呆在原地。

        “回来！你又躲哪里去哭？”

        刚有了“男朋友”的女孩兴高采烈，想让他陪自己去每一件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