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轻声开口：“爸爸，你是想和我谈恋爱吗？”

        腕间的手串早已沾满我上的温度，像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与我为一，在我动的血里生发芽。

        后那只手突然握住了我。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还未完全苏醒，天光已然大亮，白昼中似乎有什么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和曾经不同，这一次，我会去到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是因为一个今生无法实现的愿望，在那晚悄然实现了。

        “纪嘉，你真把我当出轨对象了？”

        也许说谈恋爱不够准确，可我不知还能怎么形容，我们之间只能是父女，和纯粹的肉关系。大概只是他的占有作祟，不能忍受看见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因为从来都看不懂他，所以这一次，我选择直接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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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亲生父亲当作偷情对象，这事听上去太荒诞可笑了。

        地面上如蚂蚁般聚集的黑点停止了移动，少数行人似乎也纷纷驻足，好奇地仰看着这罕见的一幕。

        又或是新的开始。

        可如果他不愿意，那今天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开口，我不再等待爸爸的答案，拿起沙发上的包，经过他侧，想要离开。

        我深一口气，又接着轻声：“别针对闻逸，不要伤害他的事。”

        爸爸只是看着我没说话，目光深沉如水。

        我们纠缠了许多年，混乱又不堪的关系，总要有一个结束。

        每说出一个字，爸爸的眸色就更深一分，像是坠着深不见底的海。

        他送过我很多东西，这应该是其中最不值钱的一样。

        谈恋爱，这个词语或许对他来说太久远了。

        只有雪可以满足我的心愿，能让我看见自己和爸爸一起变老的样子。

        他起这样的动作像浑然天成，说不出的薄情寡义。可我却又觉得他和从前看上去不同了。我不知这样的错觉从哪里来。

        “他在的时候你不要再来，只有我找你的时候你才能出现。你能接受吗？”

        我不想告诉他我和闻逸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我想看他究竟能为我退到哪一步，更想知他为什么这样纠缠不休，是因为他贪恋我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但我并不惧怕他的怒火。纵然在这个时候这样想不合时宜，可我依然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他应该开口让我有多远走多远，就像我当年要离开时的那样狠心绝情，说他不会想我。

        我怔怔望着外面反常的景象，忽而想起新年那一夜的大雪。雪落在他的眉梢发丝，那一天，我又为什么会站在他旁，无声地落泪。

        爸爸沉默地抽着烟，有一小截的烟灰掉落下来，到了他的手背，他却好像不曾发觉，飘渺的烟雾丝丝缕缕，笼罩住他晦暗不清的面容。

        沉默的僵持中，爸爸忽而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双深邃冷寂的眼沉沉盯着我，眼中似有地动山摇，藏着压抑的愠怒。

        三月的季节里，天空竟然飘雪了。

        我问得直接又坦然，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