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终于从险些“坠崖”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

        它撑着圆的，颤颤巍巍地用两条小短站稳，笨拙地转过来。

        电子屏对上女孩探究的目光，瞬间切换成一副泪眼汪汪的夸张表情，机械手臂张开，以毫无保留的热情扯着嗓子高喊：

        「璃璃——！」

        音量巨大，还夹杂着未调试完美的电破音，“璃”字的尾音拖得老长，在静谧的卧室里嗡嗡回。

        柏川璃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呼唤”吓得心律不齐，条件反地又往后缩了缩，咙里逸出一声压抑的抽气。

        刚平息些许的惊慌，又被这过分炽热的招呼方式了回来。

        她觉得耳发胀，这机人实在吵得令人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制止，恨不能立刻扯过被子将它蒙住，换回一分钟前的安宁。

        情急之下，她只能先发制人。秀气的眉拧紧，声线里压着一丝被惊扰后的薄怒：“谁准你这样喊我的？”

        001：「……」

        屏幕上刚刚浮现出来的晶莹泪珠图案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还有，”柏川璃咬字更清晰了些，眉眼微抬，神情里多了几分属于成年人的冷静与防备，“你怎么会知我的名字？”

        与总是追逐前沿、对各类科技产物充满探索的秦演相比，她骨子里算得上是个“守旧派”。

        别说摆弄那些功能复杂的电子产品了，能把手机玩明白就不错了。每次听到那些专业的程序语言就疼，对那些过度采集个人信息的件本能抗拒，此刻一个从未见过的机人却直呼其名，难免让她生出隐私被冒犯的不适。

        那种隐晦的、被窥视的错觉，让柏川璃下意识地收紧肩背，下颌抬高半寸，整个人从刚睡醒的慵懒，变成戒备的猫。

        001原本委屈巴巴的哀嚎陡然刹住，有些局促不安地对了对手指，屏幕上表情乱闪，一会儿变成【……】的省略号，一会儿又成一个怯生生偷看的小表情。

        它不时抬起“眼睛”飞快地瞟她一下，又立刻垂下去，活像个说错话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柏川璃静静看着它这番生动的表演，心底那点愠怒之外，竟浮起一丝古怪的讶异。

        她侧过，目光细细打量着这个小东西。

        它那副言又止、惴惴不安的模样，实在有点过于“人化”了。

        不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反应，倒像真的有情绪。

        “你到底是不是人工智能啊？”柏川璃眯起眼，半是审视半是玩味地问，“只会叫人，不会答话？”

        001被这一问弄得一激灵。

        「会会会！」它立即恢复生气，电子屏急促地闪烁两下，冒出一个手忙脚乱的表情，「001是高阶智慧辅助系统！才不是只会喊名字的益智玩！」

        它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连忙扑棱两下小短手，努力把圆的子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