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沒有察覺 ——肖亦的眼神,在她說『還可以』的那一剎,眼神不那麼冷清。
不是投入、不是依賴,甚至還稱不上完全的安心。
光線不亮,也不昏,只介在兩者之間——像一種等待被說出口、卻還安靜懸著的心事。
三個月的時間,悄悄把她從逃避與不安的縫隙裡推了出來。
凌琬甚至有點意外——這種轉變不是某個瞬間發生的。
不是被他安撫、不是被他牽著手、也不是某句話讓她忽然覺醒。
凌琬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是不是把安全感誤認成了依戀。
不再是那個她需要刻意繞開的焦點。
那語氣讓她愣了兩秒,像是被溫柔地停下來。
這種變化沒有宣告、沒有名字,只是靜靜地存在著。
雖然還沒有勇氣靠得太近,但至少,凌琬不再因為肖亦向自己前進,就想著後退。
但她確實知
一件事,自己早就默默改了他的分類。
推到一個她即將開始面對自己的地方。
凌琬抱著杯子,指尖貼著杯
的溫度,像是唯一確定的事。
就像某個結從裡到外慢慢鬆開——凌琬不知
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她知
已經走出來了一些。
只要站在這裡,讓天色一點點沉下去,讓他安靜地在旁邊,讓自己的呼
跟著放慢。
「這星期還好嗎?」他看向前方,語氣輕得像風
過,不急、不重,只是把一個問題放在她能接住的位置。
那就已經足夠了。
一點點,卻真真切切。
她不知
那是不是文章裡說的『自然依附』。
不再讓她像小動物遇到巨響那樣本能地蜷縮。
肖亦不再是『要保持距離』的那一種。
但那是一種『她知
自己不需要急著把防線拉起來』的鬆動。
那種早先讓她不知所措的慌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像
水退去般——在不知不覺間被安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微的、沒有名稱的信任。
那天傍晚,天色灰藍,像一杯攪拌還沒完全
開的牛
。
走廊盡頭的窗邊
來一點風,帶著即將轉冷的味
。
凌琬想了想,點點頭:「還可以。」
像是知
她終於開始習慣他了。
識到:她以為自己害怕的,其實不是他的靠近,而是……自己會習慣他的存在。
而是像細雨落在肩上,一開始幾乎察覺不到,等到回過神,衣裳已濕了半片。
她發現——自己現在不會因為他一句「真的?」就開始心
亂飛;不會因為他坐在旁邊而緊張到語無倫次;也不會在他靠得稍微近一點時,本能地想後退。
忽然之間,凌琬察覺自己的心竟然……很平靜。
她甚至開始願意走近一點。
而就在這個不明朗的灰藍傍晚,她忽然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慢慢發生,她不需要逃,也不需要急著理解。
不是因為他拉著她,而是因為她自己願意。
「真的?」肖亦的聲音依舊淡,不是懷疑,也不是追問,更像是在確認——她是否是因為習慣說『還好』而這麼回答,還是她真的覺得自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