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上没有任何声音，荒凉而又寂静，仿佛一片与生俱来的墓地。

        刚降落的时候，甚尔表情空白了很久，像一条被骤然从海里冲上岸的鱼。伏见御我的效率很高，在超级速度加成下，开足力，从地球飞到月球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甚尔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下站在哪里。直到伏见御我给他开了个氧气罩防止他窒息，然后手伸向甚尔的脖子。甚尔一直着那条月光石的项链，石隐没在衣领下，贴着肤被温浸得温温热热。伏见御我将月光石抽出来，放在边亲吻了一下，用项链示意了一下他们的所在。

        甚尔：……啊？

        伏见御我笑了笑，拉着他并肩坐下来，隔着无限的宇宙，在月球上回望那颗蔚蓝的星球。从月亮上看去，地球在天空中显得很大，呈现一种很漂亮、很有生机的颜色，表面细节都清晰可见。

        在地球上看月亮的时候，觉得月亮是如此高洁，美丽，神秘，不可接近。但事实上它灰扑扑，布满坑，没有大气层和水，地质活动也不活跃，连土壤都是死的。它不能自己发光，连在地球上看见的那点光芒都只是在折太阳的光辉，它其实一点也不高洁，不美丽，不神秘，当你来到它面前，站在它上，就会发现它也不过如此。

        在地球上的人用幻想渴望着月亮。但其实在月亮上时就会发现月亮是多么眷恋着地球，永恒追逐着地球上的生机，永远迷恋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在这样的环境下，伏见御我开始回答甚尔先前的问题。

        “在与你分别的这些年里，我并没有与你有关的记忆。”他很平静地说，“所以，是的，我与其他人相恋，与他们在一起了。一直到我重新与你相遇，找回记忆，哪怕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和他们分手。”

        既然要坦白，那也无所谓坦白一个还是两个了，数量也不是最重要的。伏见御我想着。

        他说得十分简短，中间许多细节，他觉得没有必要讲，甚尔也觉得没有必要听。最重要的都已经交待过了，其中也没有欺骗，甚尔也听得出来。

        他们看着远的地球，底下坐着的是月亮。甚尔看了一会，沉默了一会，忽然小声喃喃：“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是非常标准的中文。伏见御我愣了一下，从记忆中翻出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的片段，目光不由地落在那枚项链上。

        在他们分别的那些日子里，伏黑甚尔将这句话反反复复咀嚼过很多遍，将里面每一个字都由内而外地剥开，理解，归位，整合，牢牢记住，直到能够随时脱口而出，字正腔圆。

        月亮如果没有遗憾，就会一直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