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说要剿匪剿匪，这两年越剿越多，又出银子又出人的，都花到哪去了！我看是官匪勾结！拿我们开练呢！”

        姒玉克制住捂鼻子的冲动，整了整藤编斗笠。

        “你若是小门小出，天底下还有没有豪门了？”姒玉笑，“今日人多眼杂，恐惊扰江少君，不如请江少君书信一封，明日我带给陵玉。”

        温画柳笑：“少主言过了，秋少君乃名门典范，我与拙夫不过小门小出，怎可高攀。”

        琥珀尴尬：“呃，那是海外来客骂人的话，总之很难听，少主不要学。”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就去姜家吧，听闻姜家这代是个男家主，想来会有不一样的境况。人活一世，总得拼一次。

        琥珀也有感而发：“上天造了大千世界，镜花岛只算是其中之一吧。”

        “‘狗日的’又是什么意思？”

        又玩了一天，几人作别了温家，正式返程。

        “这小娘子真够劲啊！”

        ……

        姒玉看着堆积如山的箱笼，满足：“非也非也。看这些东西，全是我亲手挑选的，这就是逛街的魅力啊！若是假手于人，就没有个中趣味了。”

        “咳――”老者像是卡了痰，拿着烟杆子狠狠敲了一下桌子才缓过来。　一旁高谈阔论的汉子们仿佛也卡了痰，都安静如鸡。一个汉子偷瞄着姒玉走过，摸了下嘴角，嘀咕：

        姒家的车队浩浩出了城，与此同时一辆装满腌货的牛车也慢悠悠走在另一条小路上。车上的少年用灰巾包着脸，只出一双清凌凌的眸子。

        “少主你问的太深奥了，我也不懂。”

        “嘘――”有人忙按住他的肩膀，严肃，“收起你那副嘴脸吧，你当这是哪？”

        “得啦得啦，少说点，也就在这岛上才有这么多怨言，等你我大赚一笔回了家，不又是得给官老爷歌功颂德？”

        而后姒玉提起第一次见到海边风情，想独自去街市上闲逛。于是只带了琥珀二人去了海边集市。

        行至高，俯瞰远海港，只见青天碧海之间，鸥鸟绕着桅杆一圈圈飞，桅杆密如林，立在一艘艘大船上。

        “少主贴少君，真是恩爱。”

        “原来镜花岛这么小。”姒玉盯着摇晃的船帆喃喃自语。

        姒玉摇：“罢了，不要节外生枝。何况海外风俗和我们不同，在外跑商的也多是行为鄙的男子，不见得他是故意冒犯我。不过，‘他妈的’是什么意思？那人为什么张口闭口要提别人母亲呢？”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待了十年的城池，对赶车的大娘问：“大娘，这车到哪里？”

        有高眉阔鼻的汉子在抱怨：“狗日的海盗，越来越猖獗，北边的路线被截了，得我们只能从南越借，又他妈是一笔借费。”

        两人在海边晒了一天，天黑前才回到姒翡的住宅。而后不久就有各个店铺的伙计们打包送来了两人白天购买的特产。

        “少贫嘴，好好看看碧水海港，回去给我画张图。”

        姒玉走出了老远还听到那个汉子故意压低的声音――“他妈的！”

        “骂人为什么要提到别人母亲？难口上侮辱别人母亲，就能在心理上凌驾于那人之上了吗？”

        赶车大娘满面风霜，倦声：“别心急，明天就能到驿站了，到时候有人接你去姜家领地。”说罢悠悠叹了口气：“别想着溜，你哪也去不了。”

        未雨在腌鱼味中了下鼻子，小声说：“我知。”

        温画柳喜不自胜，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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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下了高坡，来到海港旁边的长路上。正经店铺都聚集在城里，长路两侧多是凉棚小铺，赚些茶水果子钱。甫一步到此，海风里多了些闻所未闻的闷馊的味。

        “唉？唉！”

        姒玉收回目光，看着温画柳：“我和温二小姐也算有缘，你我之少君当年在玄微书院可是同窗好友呢。陵玉知我要来温家后，叮嘱我一定要给江少君问个好。”

        次日天一亮，温画柳就派人送来了一封江晚停亲笔书信，请姒玉交到秋陵玉手上。

        “陵玉提起过，江晚停嫁给温二小姐填房后再未和他联系过。既然是昔日同窗好友，现在叙叙旧很正常吧。”

        “颂他妈的屁，官府自己开商，不让……”

翼翼朝这边看了一眼，对上姒玉的眼神后出纯然开怀的笑容。

        这个笑容……似乎是江晚停？

        姒翡知了还亲自找到姒玉，哀怨：“玉妹妹不把我当自己人吗？想要什么只跟我说，金山银山、天南海北我都会给你弄来，何必亲自出入街市？”

        琥珀耿耿于怀：“少主刚才为何拦我？何不让我好好教训那几个臭男人？”

        信步在白墙灰石的街上，琥珀问：“少主怎么突然提起了江少君？”

        白日熏熏，天高海阔，一白浪逐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