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这一页停了下，他抿着嘴审视，放在床柜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陆霄侧看去一眼。

        这是本在书架上放了很多年的儿童故事书，纸张的角落里偶尔画着两三个糙的简笔画涂鸦。小时候她就是这样趴在地毯上，一边看书一边写写画画。

        这时候，活在云端的大少爷降落在地。

        简直是太貌岸然，太虚伪了。

        直到回到家才在水龙下洗干净。

        陆霄翻过书页，角落里画着一个吊梢眼牙齿尖利的男孩的脸，在旁边画了个叉，另一角里是眼睛大大微笑着的男孩的脸，边上画了一个勾。

        阳光是灿金色，越过他的脸颊，勾勒出畅明晰的轮廓，立的五官上镀着一层黄色，线条分明。刚打完球，发有些乱，他单手插在沙滩的口袋里，手里拿着咬掉半截的粉红色冰棍，懒洋洋地走在石板铺的街上。

        陆霄侧眼看过来，握着她的手指接过，一口咬掉一半，眉皱了下，被各色香勾兑出的果汁味给酸到。

        夏棠看着他，眨眨眼，化的果汁顺着雪糕柄下来。

        男款墨镜太大，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遮住大半张脸，夏棠只能分出一只手扶住，抬时正好看见面前人微微扬起的角。

        走在街上的只剩她和陆霄。夏棠在路边的冰柜里买了支双人冰棒，从中间掰开，一咬在嘴里，另一往旁支了支，“喏”了声。

        每层楼共用一个浴室，这层楼只有他们两个。

        阳光被屋上的太阳能电池板折，刺得她眯了下眼。

        陆霄垂眼瞥来，扯扯嘴角，从口袋里取出墨镜，在她脸上。

        每年假期她都会消失，那时她就在这里，只住三个月，但房间里到都是她的印记。

        陆霄洗完澡走出浴室，着发，上的T恤衫短了一截，但已经是夏棠能找到的最大的。他靠在她床上，翻着从她书架上抽出的一本故事书，打定主意不回自己房间。

        他问：橙花的香水，你喜欢吗？

        他出一个笑，眉眼锋利的弧度缓和，像被春风开的柳枝，很张扬地在阳光下招展，角泛起的那点笑意柔和又发亮。

        屏幕上显示的来信人名字是林清让。

家门口没心没肺地跟他们挥手告别，情商堪忧，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有哪里被嫌弃。

        余光里有亮光一闪而逝，夏棠咬着果汁冰棍侧看，瞥见边人的侧脸。

        “这下好了。”她咬着冰棍说，“被你这么掺和一下，他们两拨人的梁子更没完没了了。”

        陆霄轻哂一声，没有说话。

        枕散发着她发间的香气，陆霄倚在床，翻开书的第一页，扉页上用铅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夏棠”的名字。

        ――如果他们全能考上大学的话。

        陆霄步履懒散，毫无为罪魁祸首的自觉，无动于衷说：“因为他们本来都差不多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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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突兀。

        夏棠眯眼，只好先抱着盆去浴室。

        冰棍在嘴里化开，溢满口腔的青苹果味。橙红色的太阳悬在重重叠叠的矮楼之外，拉出并排走在一起的、长长的人影。

        弱得半斤八两的两拨人仍旧谁也不服谁，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多半依旧要像这样，一个假期一个假期地持续下去。

        明年这时候，这帮人估计都在对着高考成绩纠结该去哪个城市去哪所学校。

        “啊，不对。”夏棠又说，“没有下一个暑假了。”

        她慌忙低甩一甩手，手指上残留着一片不太舒服的黏黏腻腻。

        夏棠无声嘲笑他，眼睛弯弯，肩膀笑得发颤。

        外婆又把晚餐得很丰盛，陆霄这货在老人面前会自动变乖90个度，装得好像多礼貌多乖巧。饭后夏棠一边盘子，一边唾弃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