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货车终于颠扭着停到自家门前的水泥晒场上,三哥下了车想去开另外一扇驾驶室的门,那个姑娘已经灵巧地自己爬下了车,一边跺着脚一边眨巴着长睫
好奇地看着四周,两只手捂在包着脸的大红围巾上,不一会儿就被冷风
得红红的。
三哥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笑着说这丫
叫翠儿,是镇上一朋友给大傻说的媳妇。二嫂的脸顿时乐得像一朵花儿,仿佛自己的儿子找到媳妇似的,拉着翠儿的手仔细端详起来,翠儿也不怕生,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看着二嫂。
三哥想到了儿子大傻,二嫂说你们回来前她刚给熬了粥,还从家里带了几个白菜粉丝包,估计大傻正在灶伙间吃着呢。他俩领着翠儿来到灶伙间,一看没人,灶伙间通向后院的门开着,他们就又来到后院。一个脑壳剃得光光后脖颈
壮的小伙儿正捧着一只白瓷大碗蹲蹴在一片葱韭前,听到有人过来就停止了唏溜扭转
,咧开嘴嘿嘿笑了笑,嘴角还粘着些粉丝和粥浆子,当看到翠儿时眼珠子顿时象被什么定住了似的。他就是三哥的儿子大傻。
其实,大傻小时很聪明伶俐,三哥带着他上的是县城的小学,功课一直很好,要上初中的那一年也就是三哥被关进去的那一段日子里,他得了脑
炎,幸亏三哥的老大老二家全力相助尤其是二嫂的
心呵护,才让大傻从鬼门关上回转过来,只是说话不再利索,眼神也变得没以前那么活络,后来因为老是有小屁孩学他的结结巴巴,他干脆就不再和人说话了,即便是三哥唤他,他也只是咧咧嘴或点
摇
或犟犟脖子,慢慢的村里人开始喊他大傻,他听了也不恼,照样只是咧咧嘴,到最后三哥和二嫂他们也喊他大傻了。
三哥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二嫂也没再追问。「快,快叫二娘!」三哥为了避免尴尬,招呼翠儿
。翠儿喊了一声,声音却没有脸
那样水灵,说话有些嘟囔发闷,象
短了一截似的。
老赵嗯嗯地答应
,怔怔地看着载货车拐进了村子,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失落,自家在江对岸
工的大儿子也已二十好几了,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至少比大傻强太多了,只是每个月挣的工钱还不够他自己吃喝玩耍的,家里又没有象三哥家的楼房,因而至今都没能正经找到个姑娘。「啐……」老赵朝天上吐了一口,「驴日的!」他不知
自己想骂谁,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着老赵,长长的眼睫
眨巴着,是个女娃子。「三哥,你家来亲戚咧?」
三哥呵呵笑了两声挥挥手说,不唠了,得赶紧回家了,这鬼天气,来回去趟镇里都用了大半晌,你家老大也快回家来过年了吧?
「咦,这丫
是谁啊?」二嫂看到了三哥
后的那个姑娘,姑娘一进门就拉下了围巾,
出一张粉
红扑扑的脸,象涂过脂粉似的,眼睛大落落水灵灵的,一笑起来又宛如月牙。「哟,好俊的一个丫
呀!」二嫂惊叹
。
二嫂忽然想起了什么,扭
问三哥:「翠儿是哪里的,你咋就这样把她带家来了呀?」
「哦,二嫂在啊!」这个声音让三哥的脸上立
泛起一层红光,象被春风拂过了一般,赶紧招呼那个姑娘一起进屋,被唤作二嫂的妇人也正迎出来。她年龄看上去与三哥相仿,四十七、八的光景,长得并没有多少姿色,脸上布满着被日
长久烘烤过的颜色,几
手指上还裹着胶布,那是冬天
持劳作留下的皴裂,二嫂的
态保持的还算可以,没有村里那些同龄妇人们的或臃
或干瘪。
老赵的眼珠子有些发直,他看到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朝他眯了一下,这女娃笑起来的样子还怪招人喜爱的。「三……三哥,好事啊,恭喜你们家啦!」他费了好大劲,才又说出了这么几句。
「老三回来啦!」屋里一个妇人的声音很亮很脆。
三哥从儿子的眼神里看懂了他的心思
二嫂不由得皱起了眉,把三哥拉到一旁小声问
:「这丫
的说话咋这么的咧?」三哥扭
偷偷瞄了一眼翠儿,又转
凑到二嫂跟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
,压低了声音说
:「这丫
有一点点那个,不过看不出来,过日子不会有啥影响的!」他俩在窃窃私语时,翠儿依旧笑眯眯好奇地四下打量张望着。
「不是。这是镇上的一个朋友给我家大傻说的媳妇,这不一早就赶上镇里把姑娘给接回来了!」三哥回
对那女娃说
:「快,叫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