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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已悟阳台梦,巫女徒劳洛水悲;锦帐一宵春意满,不须钻
隙相窥。
且说庞文英到了自家门首,已是二更尽了。母亲李氏尚在中堂坐等,及见文英归来,李氏大恼
:「我
娘的,晚年所靠惟汝一人,汝乃以看榜为由,在外游戏,直至此时方回,使我倚门而望,怎生安心?」
文英不敢实说,只得假托友人赵子舆款留不放,说罢,进房而睡。心上思想小姐不能合眼,直至天明,方才睡去。睡到日中方醒,但见双眸倦开,语言恍惚,张、任二友见了,各取笑一回进书房去。
文英自得了那个玉鸳鸯,心中大喜,就如珍宝一般收在锦襄之内。每到黄昏,取出来在灯下展玩。整日废寝忘食,一刻不能放下。
叹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若娶得刘小姐那
艳,便情愿朝夕焚香拜跪。」
忽一日,揭开,见莺莺订张生的诗
:待月西厢下,迎风
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文英看了,遂大笑
:「张君踹
粉墙,至今传为风
美谈,我那刘小姐亦曾订我佳期,云是九月中旬,捱到此际,
一番佳会。」遂占七言诗一绝云:孤枕孤衾独奈何,几宵孤梦入姑苏;醒来怕对孤灯照,关得孤形分外孤。
文英正朗朗
诵,却被张子将听见了,
:「淫词艳曲,予所厌观,而况张生无耻苟合,尤非读书人所宜欣美。」
文英
:「崔张之事千古乐闻,不谓仁兄亦执此迂腐之见,弟若
张生遇见莺莺,决不把他放过。曾有一个俚对,举以求教。」即念云:张拱游殿而赌崔[脊鸟] 奇缘奇遇。
子将不假思索应声对
:许行衣褐而说神农异言异服。
二人
毕,各谴笑散去。到了九月十五,正是小姐相订之期。文英这日看见日光,恨不得日坠西山,到了天晚,月明星朗,饮酒半酣,踱出自家园门。过了花街柳巷,行到刘小姐后园门首,就是前
送出来的去路。
轻敲几下,里面果然有人出来,即青衣女名唤秋香。
悄悄引进柴扉,秋香附耳说
:「今夜若非贱妾引你进来,怎得与我家的小姐相
!你休忘了我?」
文英转
捧住,连连亲嘴
:「不待汝言,我已有心久矣v不使汝作蒲团上人。」
随步进花厅,看见小姐,便整衣向前深深一揖。小姐一时满面
羞,闪
无地,只得答了一礼。
文英笑笑
:「小姐,小生自则日俄闻佳咏,恍从三岛传来。今亲芳容,疑向五云堕下。令人役梦劳魂,不知挨几朝夕?亦有怜余念否?」
小姐低声答
:「君既锺情于妾,妾敢负念于君!但虽有附乔之意或无系足之因。奈何君知不弃,且随妾到那厢玩一玩花去。」
文英笑
:「深蒙小姐垂爱,没世难忘。但名花虽好,终不如解语花。趁此园空人静,今日愿得与小姐一会阳台,铭心百岁。」
小姐
:「妾便与君同好,芝兰共咏,但闺中老母
外,狂且一玷清名,有招物议。」
文英
:「小姐说那里话,岂不闻柳梦梅与杜丽娘、张君瑞与崔莺莺故事。